關於車禍

﹁今晚開車帶我出去兜風吧﹗.......假如一輛大卡車碾過我們，死在你身旁的特權，將是屬於我的﹂-----史密斯(The Smiths)，英國八零年代新音樂樂團。
　
﹁他應該會看到我們的。他應該煞車的。﹂-----詹姆斯迪恩(James Dean)車禍後的遺言。　

﹁車禍﹂是汽車普及的後遺症之一，也絕對是本世紀以來的獨特產物。鬼月不買車，是台灣民間的習慣﹔其實在西方，對於車禍，並不是採取絕對避諱的態度-----對於人類在追求方便快捷的現代生活時，所付出的這種荒謬罪過，在現實生活之外，以超脫悲觀的眼光，採取各種角度面對﹁車禍﹂這件事。

保時捷在慶祝五十週年的專刊當中，由各種面向如工藝、科技、設計等，分析車廠以及名車作品﹔但是在慶賀與展望未來的氣氛當中，也出現了仔細描述詹姆斯迪恩與保時捷550 Spyder的文章。詹姆斯迪恩駕駛自己的保時捷550 Spyder那種﹁道路上的叛逆(Rebel Of The Road)﹂，卻因車禍死亡，和他在著名電影﹁養子不教誰之過(Rebel Without a Cause)﹂中，駕車衝向懸崖而喪命的情節，有著悲劇性的巧合。
　　　
保時捷550 Spyder的出現，其實在當時車界當中可說是叛逆的異數，如詹姆斯迪恩因早逝而永存的蒼白青春。五零年代美國人所認識的汽車，就是象徵著﹁美國夢﹂的華麗長車身凱迪拉克，裝配著同樣超大尺寸的引擎。保時捷550 Spyder顛覆了美國人的審美觀，採用鋁製輕量化車身，重量只有六百公斤，車身線條流線簡鍊﹔引擎只有一點五升，卻可以輸出110匹馬力。無怪乎有人形容此車是活力十足的年輕蠻牛﹔低排氣量高馬力的引擎，排檔設計也與一般車輛不同，連這輛車的引擎工程師自己都說，這機器簡直是自己﹁年少輕狂﹂的寫照。這輛車簡直就是詹姆斯的形象。　　
　　　　
感覺自由、而充滿活力的汽車，在黑暗的公路上，卻因為速度產生的意外而結束生命，充滿了象徵意涵。在1955年的秋天，接近清晨時分，氣候宜人﹔在無止盡的加州公路上，一輛福特由公路交叉點側方衝出，因為行駛在主要道路，詹姆斯連煞車都沒踩。550 Spyder 車上載著的機師，開福特的年輕人都受了傷---只有不相信意外會發生的詹姆斯當場身亡，帶著電影中不被理解的青春期叛逆。

車禍發生的當下，詹姆斯叛逆的形象在瞬間成為永恆。在昆德拉的﹁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﹂當中，車禍死亡成為結束背叛的方式，似乎將瞬間的忠誠昇華。你知道本世紀以來有多少傳奇人物死於車禍嗎﹖上週提到的舞蹈家鄧肯。英國的黛安娜。西班牙建築天才高第。還有寫出﹁瘟疫﹂、﹁異鄉人﹂，充滿藝術天分，與沙特的老學究形象大相逕庭的存在主義作家卡謬......。用另一種角度來看，他們和詹姆斯一樣，都在被腐敗老化侵蝕之前，提前劃下句點，卻留給世人自身生命的菁華﹗

（98/08/27）